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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沙止 (第2/2页)
刚搓衣服的时候,蒲草觉得衣服有些咯吱手心,牵开一看,腰间扎腰带位置的内襟处有个用线缝的小布袋,三指来宽,蒲草拆开一看,全是折得整整齐齐的银票。 应是霍先生临行前给蒲草缝的,针脚参差不齐,一看便知缝制之人平时不做针线活。 银票全是万顺钱庄通兑的千两一张的大票,被水浸蚀大半,只余最里的两三张还算完整,剩下的都已模糊不清。蒲草赶紧将最里层的银票取出来小心铺在地上晾干,只要印鉴和数额完整,大概还能用。 我真傻,霍先生怎么会忘记给我盘缠呢。对念境大宗师来说,钱是最容易挣的,也不看看安澜啥时候缺过钱。 要不是我每次都把柴刀别在腰间,一定会发现这个布袋的。 霍先生真是,银子在您眼里是小事,在我眼里可是大事,您就不会说一声么,这些天的苦白吃了。 蒲草转念一想,又高兴起来,有钱了,就可以坐车住店吃山珍海味龙肝凤胆。 黑小子扯着嘴角笑起来,看癞蛤蟆都觉得亲切。 夜半,沙止城。 今天十五,月亮又圆又大,沙止城的上空像是点一盏清冷的灯,给这小城笼上一层薄纱,朦朦胧胧,有一种别样的美感。 两条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,不断在背光的小巷中钻来钻去,影子也变得时有时无。沙止城自上个月临时进行宵禁,夜间没有城主府颁发的令牌,夜间行走在街上是要被抓起来的。看这两人专找暗处躲藏,不像是晚归的升斗小民。 两条身 影七拐八拐,在一处大宅门口停了下来。宅子门口两尊石狮雕塑,朱漆的大门上六行铜门钉,不远处立着一块栓马石,墙上开两道门,一大一小,大门紧闭,侧门半开,门头上挂着“季府”的匾额,侧面挑着四盏灯笼,两个仆役打着哈欠靠在门柱边值夜。 上个月沙止城出了飞盗,好些大户人家的贵重东西遭窃,沙止城城尉寻了半个多月却毫无线索,不得已在城主府请了宵禁令,安排大量人手夜间巡逻。 “是这家吗?”一个身影向同伴确认。 “沙止城姓季的大户人家只这一家,以前在京城当过官,致仕后回到祖地,家业兴旺。这里不在城中心的位置,符合大哥提的要求,他娘的,可以下手。” “那行,就这家。” 两人绕到侧墙,其中一人就着月光,从怀里摸出一块粗炭,在侧墙墙角的一块青砖上画了一个“九”。 “走,明日白天再来把路探清楚。” 第二日,沙止城还没到开城门的时候,蒲草与担菜的推车的牵驴拽马的一起推推挤挤在门口排队。 沙止城是定风州西行的必经之地,由沙止城向西二十多里,便是璟国万里州的地界,沙止城是定风州与万里州之间最大的一座城池,较寻常小城更加繁盛,每日来来往往的跨州行商多不胜数。 排队进城的道路极长,有些行商自发组成的商队车马众多,占了很大的位置,开城以后,官兵查违禁品查得仔细,因而放人进城极慢。 太阳晒得蒲草头皮发烫的时候才轮到自己,守门卒先是看了一遍行囊没发现什么问题,柴刀也不是什么稀罕物,倒是抓着绞酋询问好久,蒲草费了半天的口舌跟守门的士卒讲不清,到最后还是拿出安澜学院的木牌才得以通过,安澜的招牌在璟国还是很好使的。 蒲草昨天白天拉了半天,晚上摸的上几条鱼烤好后去了焦皮没剩下几块好肉,饿的前胸贴后背,加上手里有了银票,便想着来沙止城吃顿好的。之前也不知道城门口需耽误这么长的时间,太阳一晒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饿晕。 进了城门,随便寻了一处小摊,点了两碗牛肉面,吃完意犹未尽又点了两碗,想着总算搞了顿饱的。起身结账,结果被摊主父女追了半条街。 谁他妈吃八角银子的面条用一千两一张的银票结账的,摊主父女以为蒲草是吃白食的,爹爹拿着切肉刀,女儿拿着擀面杖,追着蒲草就要揍这个吃白食的。 蒲草好说歹说才打住了这对父女扭自己送官的念头,再三保证去钱庄兑了银子来结账,摊主怕蒲草跑,亲自跟着蒲草去万顺钱庄。 蒲草从南门入城,万顺钱庄在城东大街,中间隔着好一段路。走不多时,前面来了一支商队,后面入城的行商车队的铃铛也响个不停,沙止城街道不阔,车队各自赶着车向两旁避让,连带着行人也往两边挪动给车队让路。 “他娘的,你小子没长眼睛啊,大爷我进城新买的鞋子。”蒲草对城里不熟悉,正盯着商队的车马,免得磕着自己,一不留踩了路人一脚,蒲草抬头一看,巧了,这不是昨天碰见的长脸汉子么。 (本章完)